@anarika
我曾经接触致幻物质的出发点是觉得自己需要靠更直接粗暴的启迪,去突破自己。感官干扰有时会带来“开悟”一样的效果,这也是致幻物在历史上经常被用在群体宗教活动上的原因,像死藤水和印度大麻。
所以我的出发点就不对了:想获得能让我不再抑郁的答案,至少重塑自己(在我看来软弱纠结,造成了一切不幸)的性格。
当时我也明白它说到底只是一种客观的物质,我也不相信能见神搞什么超自然飞机,只是想打破自己已经固化的机制。
但我没有考虑好这种打破是很粗暴的,管杀不管埋。糟糕的机制能形成说明它至少是一种糟糕的应对,有时候强行破坏它可能让人变得更破碎。
很多人aftercare做得很好靠致幻物质成功戒酒/戒毒/扭转了认知不再抑郁,可是对我来说truffles没有给我答案,它给了我更大的迷惘。
这些物质还有一些程度区别,松露(truffles)比蘑菇(Mashroom)轻,蘑菇比lsd轻。严格来说,其实在荷兰从蘑菇开始就有点属于灰色地带了,lsd是有点不合法的。
有段时间我几乎偏执地开始想是不是truffles不够,那我换成lsd。我还是很迷茫痛苦,那是不是剂量不够。
致幻感受最轻阶段是大概10-15mcg就会产生小幻觉(纹路,微光,缩放什么的,这个阶段看看一些小画片,大张的海报壁纸,加了灯管的精致玩具模型,真的会很有趣。感觉你终于注意到了平时感觉不到的秘密生命,奇幻世界)
50-100mcg就开始强幻觉(对世界的理解,甚至物理观念,很多人嘴里玄之又玄的精神感受一般在这个阶段)
再后面有个阶段叫“ego death”,字面意思就是整个自我都好像消融了。
我当时就想高达500mcg或许才能达到ego death。但因为我还有点理智,我害怕回不来会真的疯掉,最后也没有尝试这么狠的。我个人估计承受过的最大程度就到200mcg吧。
(但再次重申体验深度和剂量没有必然关系,更多受到人思维风格的影响)
其实回过头看看那时候就是已经开始钻牛角尖了,对自己的很多事不满意,想要自爱却充满自恨。因为自己不够自爱而自恨。
ego death这个词其实很妙,原来我一直想在精神上杀了自己,重头来过。😢
☝🏻️🤓
一定要说教程的话,可能所有tripper通用的共识就是“体验时不能孤身一人,身边必须要有个啥也没碰靠谱清醒的babysitter”
那个状态你就像婴儿一样无助,可能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跟一些abo文里的筑巢omega一样瘫成一滩哭唧唧的烂泥。得有个你能全心全意信任和依靠的人引导你。
如果本身有焦虑抑郁情绪或者其他障碍病史的话,这一点的重要性指数级增长。。。
我自己的trip方式可以说是把所有雷都踩了一遍。我当时有比较严重的焦虑和轻微的抑郁情绪,从来都是自己独自找个地方就开始,我不信任别人。
我也没特意过滤过处于那个状态时看的读的东西,要么画画要么直接乱刷视频。有一次刚进入状态就刷到风格很不安定的视频,我立刻坏旅了。因为没有sitter,坏旅我也只能自己生抗。真的很不舒服,现在都不想回忆那种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漠视和抛弃再也回不去的感觉。
你说不信任casually用的人是很对的,我觉得这种娱乐性药物只是负责打乱而不是修正,一直被打乱的人,我并不信赖。感觉他们脑子已经被fuck up了,离他们远点。这几年有比较流行的10-mcg微摄入(microdosing),确实可以让人性格活泼活跃一点,但我现在也持观望态度。
一般正规商店也会配套卖test kit,让你自己用试剂测产品,看一下是不是过量了或者掺了别的东西。但是说真的lsd一咪咪微克剂量就效力差别非常非常大,这种实验室才能搞的东西自己在家里搞怎么可能把握得准?现在想起来我也真的是太疯了。可能每天都在overdose自己都不知道。
我最后停止是因为我意识到,致幻体验确实有一点启发性,但人最终能建造一些东西我觉得还是靠脚踏实地,不可能仅仅靠启发。我想靠最简单、纯粹和自然的方式,去追逐我想要的东西。
当然,能成功戒断也得益于我回国了……
至于成瘾性,生理的没有,心理的会有。毕竟好旅行给人带来的震撼和安慰感,体验过一次就永远忘不了。对我这样封闭窒息的人来说,那是整个世界都被更新的感觉。
我记得我感受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把她抱起来一直一直哄,两个人伤痕累累地哇哇哭。还有我听到一首很美的歌,crumb的locked,看mv的时候感觉我变成了一颗胚胎,联系着全宇宙的脉搏和血管,在地球所有生灵空旷的心跳里被这个宇宙很珍惜地放在这里。好像原来一切都是相连的,都是相爱的。
我已经停止一切trip有两年,严格来说有时候要做一件比较期待的大事,比如今天我要去看户川纯演唱会(这都让你们知道我要去看户川纯啊jpg),还会微微有小小的念头在脑后浮起,小声提议是不是这时候稍微摄入一点点,能让我看到听到的一切更inspiring,让我珍贵回忆的感受更deep。
但我能把它轻轻翻过来按掉了,就像按掉河里悄悄浮上来的一个瓢。
曾经痛苦到靠trip不停向虚空发问的经历可能已经成为了我人格的一部分,现在我和它告别了,能自然地和这份回忆相处,还是比较满意现在的状态。它对我的鼓励和伤害都有,从未旅行前的我是一地鸡毛,旅行后的我如今上班相亲两点一线,也依然还在努力地put myself together,其实或许这一切也没有差。
说到这个,这几年可能因为一些文创作品兴起的原因,很多未成年开始接触到比较禁忌的信息,很多人对精神活性药物感兴趣,对od的讨论挺火热的。
我觉得它没有传统观念中那么可怕,但也绝对没有另一种宣传口径说的那么随便。还是那句话,生活本身才是最复杂扭曲最迷幻trippy的课题,区区致幻物,大家不要把它太当一回事啦!
其实这些是对我来说意义很重要的一段人生经历,但因为很微妙很敏感,也没有合适的对象,所以一直都没有人可以说。这不只是分享其实是倾诉吧。你对它有了解,有自己成熟的思考和开放的态度,我真的很开心。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Wish you have a good tr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