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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许我们读书
我最近比较低落,在读之前那本《爱丽尔》。我又读了一遍包慧怡的版本,我觉得她的翻译很“腥”,很凶残,虽然有很多地方翻得很糟,可其实我还是很喜欢。
“我体会着我的心脏:它正一张一翕着
它那绽满红花的碗,出于对我纯粹的爱。
我所尝到的水又咸又暖,宛如大海,
来自一个如“健康”般遥远的国度。”
我想起这本书,脑子里都会出现一片干燥的绿色草地,干燥炽热的空气,阳光强烈到空气好像都被日光击穿扭曲了,地上都是郁金香,一片焦灼又静止不动的郁金香花田,我觉得普拉斯好像很痴迷郁金香这一花种,痴迷到仿佛充满了怨恨,写的郁金香像恶意的化身,“郁金香该被关到笼子里”。
其实她的诗是我读得最痛苦,最折磨的诗。我失眠的时候,总是在想某一句想她为什么这么写。“我与我之间,我抓挠着,像一只猫”“全家福上所有人的微笑,如同小小的钩子钩住我的皮肤”。普拉斯这些句子写于凌晨四点,颠倒的逢魔时刻。读起来像在空口嚼玻璃片,我感觉她的诗非常凶残,让人想起电伏过高无比明亮然后爆裂的白炽灯泡。
但是,某天发现还有一本《普拉斯童话童谣集》,我才知道普拉斯居然也写过童话。难以解释这件事让我有多震惊。里面的故事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可爱和童趣,让我更加震惊。
北斗七星是一把大勺子,里面盛满了咕咚咕咚的炖肉。一切涂上了芥末黄。写下这些的普拉斯,完全不是我记忆中那个发疯又暴烈的女诗人,只是一个温柔的母亲。
里面有一个童话叫《厨房电器》。我读到这个题目,无法不走神去想另一件事。
1963年的一个晚上,31岁的普拉斯把自己关在了厨房。自杀前,为了保护孩子们,在他们熟睡时,普拉斯用湿毛巾和湿衣服把孩子卧室的门缝塞紧。做完这一切,普拉斯把自己的头放进厨房的烤箱,打开了煤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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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包慧怡用词太华丽的缘故,其实我觉得普拉斯发起疯写的东西很造作。很“枪吻玫瑰白骨生花”。
“我饱尝金雀花的恶意
盛大奢靡,犹如酷刑”
但是有的比喻,有一种像roommate这首歌一样的感觉,很有意思很透明,我很喜欢。走过甲壳生物星星点点的防波堤,吃一口电气色泽的果冰霜。我看到不停有汞原子滴落的洞穴里,那儿蚰蜒都是白色的。
我还在想《厨房电器》。原来你给自己的孩子写了那么多童话,我本来一直以为你只是在发疯,一直持续不断发疯,其实没有。每个人可能都是,希望被打碎了掺在绝望里,闪闪发光像河流里的石头。“每天他们从我身上捡走珍珠,就像捡走蠕虫。”
大地瓜上的用户“给昨日所有的诗”说她觉得普拉斯一直在努力,自杀只是一个输给了悲伤的瞬间。普拉斯自己也曾和朋友说过,自己有「铁一般的意愿想要活下去」,可惜最终她没能如愿。